瑤灣舊影

這日，眾人在池塘邊浣洗，鄒芳背上背著二妹鄒蘭，手裏抱著三妹鄒靜，從岸上路過。秀嬸看了一眼，問梅氏道：“芳妹子今年幾歲？是不是比你香香大一歲？”

梅氏道：“是，她頭一年臘月的。”

“嘖，嘖，嘖，我記得她幼年時，跟你香香一樣白凈，現在腳上長滿水瘡。”

柔曦心想，那當然了，祖傳的細皮嫩肉，別人如何跟我比？眾人見柔曦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，紛紛相視一眼，互通心意。

梅氏道：“我記得你小時候也背過你妹妹，去我們村收賬，那年你也差不多十歲。”

“是，你記性好，那時……”秀嬸兒提去鄰村收賬時，村裏的狗叫個不停，她嚇得哭了起來。這時，一個比她小幾歲的女孩聽到哭聲，放下手裏的活計，撿塊石頭就要去打狗，把狗嚇跑後，又過來安慰她，“你不要怕，那狗剛生了一窩崽，你只要裝作一副弄死它的樣子，它就不敢叫了，下次你就彎下腰假裝撿石頭。”話音剛落，屋裏傳來聲音，“要死了，你在外面做什麽？幹不完我不做飯給你吃。”

往事浮上心頭，秀嬸識趣地撂下話題，另開一壺，“好久不見你妹妹了，今年清明她還回來麽？”

“她家裏事情多，今年應該不回來。”

柔曦嚇了一跳，“媽，你有妹妹？親的嗎？”

梅氏剜了柔曦一眼，嚇得柔曦訕訕收回目光，繼續漿洗衣物。四周除了此起彼伏的搗衣聲，一時再無其它。

秀嬸擰幹最後一件衣裳，放進提籮，將提籮遞給柔曦，“幫我拿回去，叫嘉賓晾了。”

等柔曦接過，秀嬸拿過梅氏的衣裳，繼續捶搗起來。秀嬸問：“你妹妹每次回來，你都不讓柔曦見一面麽？”

“見什麽見呢？你剛才叫她幫你拿東西，她曉得什麽意思？她屁都不曉得，我敢讓她見人？”

“那個伢子也不讓見？”

“那個伢子跟過來耍的。”

“我聽鄒秀才講，兩個定了親的。”

“他就是條狗，狗只曉得叫，怎麽曉得講人話呢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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